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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那则启事,他的眼睛亮了一下。
2 [& K! ?' j8 V( z% ]! f启事的内容别具一格,“期望一名有爱心有亲情观念的男孩子和我们一道过除夕之夜。”署名是,一对年迈的老人。0 ?6 C8 I3 ? H+ p
他笑了。毫无疑问,那个地方太适合他当前的处境了。于是,他给老人打电话,说明自己的意思。那端的女人显得异常兴奋!他听女人说,老头子,终于有人打电话来了!( L. D$ ?; L5 M2 @, Y
按照地址,他敲开了那家的门。是一个在这座边远小城常见的四合小院。迎接他的两位老人比他想象的还要老,头发都花白了,而且步履蹒跚。
4 s, `; s3 l0 Z d他正不知道称呼什么才好,却见女主人眼圈发红,张着双手,嘴角抽动着说,孩子,你终于回家了!+ P8 @2 A' r1 S' }2 x) J5 d$ z' r
他觉得什么部位被猛地敲击了一下,眼睛就潮润了。他不由自主就脱口而出,妈,儿子回来了!他一下想起自己的母亲了。3 i7 V: n) V9 D
于是,一切顺理成章了,他被父母拥着走进屋子。一进屋,那股家的感觉就扑面而来。母亲敲打着他身上的尘土,父亲不动声色地递过一杯红糖水。他开始逐渐进入角色。母亲领着他说,你的房间早就为你收拾好了,一切都是老样子。这边是洗手间,这边是厨房。你先洗一洗。然后,咱一起包水饺。, e0 _, ^2 z2 r* R, K) P- J
他洗了一把脸,一边擦着,一边踱进了他的房间。突然视线里就出现了一张放大的照片。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孩。
. j8 j3 L+ a4 ?* y/ i那是我们的儿子。他一回头,就发现老头站在身后了。但老人说过这句,就闭了嘴。
' [+ e, d! T2 z; |3 u7 `这时,母亲在外面喊起来,洗好了没有,你们爷俩在那里磨蹭什么?老头马上换了脸色,笑着说,好了,我们就去。
$ K3 D( ]' w j5 u水饺馅是早调好了的。母亲已在擀皮儿了。擀面杖在她的手下发出欢快的声音。他挽挽袖子,坐下来,开始揉面。以往春节,在家里就是这份情景。父亲的任务是烧水,这是一项轻快活,倒上水,打开炉子,就没事了。于是坐在一边,安静地瞧着娘俩快乐地忙活。母亲开始讲一些琐碎事情了。那些事情,他并不感兴趣,但他知道母亲喜欢,所以就听着,有时他会插问一句,母亲就把手里的活暂放一下,瞧着他,跟他解释。
. s; ]* a# Y/ a Y2 O: p' X水饺出锅以前,是要放鞭炮的。
3 }% s6 M$ @+ c8 F# W母亲的情绪在这时达到了顶点。她站在屋檐下,看着夜空里烟花缤纷,脸上漾着光芒。指挥着说,咱们也可以点鞭炮了。于是,他点燃了,母亲竟拍着手到院子里来了,而且,在鞭炮声中,孩子般地跳起来!% ~- I7 i$ k. I5 J( Q1 m. i
然后,一起吃水饺,一起看春节晚会,一起说着笑着。直到母亲累了。母亲说,我真高兴啊!可我是真累了。父亲走过来,说,你得休息一下了。! y$ A$ s9 F8 N, B1 s$ S# V6 K3 I' J
他在那天晚上睡得非常踏实。连日的疲惫一扫而光了。当新一天的阳光照射进窗口时,他突然醒来,一下子坐起。半天才清楚了发生的事情。
: m2 O7 ^% U$ _4 `" W) M那对老人看上去神情黯然了。母亲走过来,给他系系扣子,说,孩子,我知道,无论怎样,我不会取代你母亲在你心中的位置,记着,漂泊在外的时候,常给父母打个电话,抽空儿回家看看他们……
( a. L' J% U# x, E3 s他觉得眼眶一热,看到母亲泪水下来了,于是伸手轻轻地替她擦拭,一边点着头,我知道了。
w( b3 G" I; X) k0 [* S1 H老头送出来,悄悄地掏出一张钱,说,真的非常感谢你,这是你的报酬,我们拿不出更多的钱来了。6 {/ t# Q0 M7 f( F l
他坚决不肯要。他说,你们已让我明白太多东西了。
+ T" O% B- f) }4 I6 {' l老头仍道着谢,是你了了我们一份心愿。你大妈,她实际上,活不了几天了,她得了癌症!她最大的心愿就是陪儿子在除夕夜再吃一顿她包的饺子。可我们的儿子,他,再也吃不到了。! M! H4 `" P) E. C, g( E/ V
他根本没听清老人后来在说什么,在那一瞬间,他忽然觉得自己变了模样。
. Z& `+ W% K) N辞别了老人,他飞快地奔向电话亭,拨通了自家的电话。话筒里传来老母亲的声音时,他已是泪流满面了。母亲一下子叫出了他的名字!母亲没听到他说话,就知道是自己的儿子了!% e. i/ c/ E8 o" o- m7 w, o5 f
半天,他哭着说,妈,我想回家!
! K w( s5 H( [* v2 M电话亭里的小姐莫名其妙地瞧着他。4 N& x) U% x( N' W8 A! e
她当然不可能知道,这个打电话的人是一个在逃犯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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